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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六章推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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差不多過了半個多時辰,蘇伯勤帶著鄭秀來了,來得比預訂時辰早了些,蘇太姑奶奶還沒準備好,鄭秀並不介意多等會兒,就著丫環送上的茶水,與蘇伯勤閑聊。

只聊了兩句,鄭秀的目光就看向了簾幔。小姑娘藏得挺好,只是鄭秀在梅花衛的兩年也不是白待的,這點子藏身的本事,要瞞過他的眼睛,還差得遠。

初時他還道這忠毅伯府忘了那回趙謹來時的教訓,又想算計他什麽,但一轉念,又覺得不可能,因著那小姑娘的緣故,他對忠毅伯府可謂是了如指掌,蘇太姑奶奶那性子,若肯行這等上不得臺面的事,便不會有如今這偌大的名聲了。恐怕是有人瞞著悄藏在這裏的,卻不知是抱了什麽目的。

鄭秀長於宮中,對各種陰私手段天然提防,並不想直接戳穿,因此只向蘇伯勤笑道:“坐著幹聊無趣,我瞧這容溪堂附近的景色不錯,不如你領我轉轉。”

不論藏在簾幔後的人是什麽目的,只要不接觸,總無關礙。

蘇伯勤不疑有他,只當鄭秀是不耐煩坐著幹等,因而笑道:“容溪堂是姑祖母一手打理的,姑祖母擅長書畫,品味極高,阿秀你懂得欣賞,姑祖母知道了必定高興。”

他一邊說,一邊做了請的手勢,鄭秀順勢就與他一起出了小廳,在容溪堂周圍轉悠起來,心裏卻想著那小姑娘便在此處學習,空氣中都仿佛透著她的氣息,整個人都陶醉起來。

蘇伯勤卻當他是真的欣賞這裏,越發殷勤的替他介紹這周圍的景色,諸如這株樹為什麽要種在這此處,有什麽講究等等。

蘇太姑奶奶正在由丫環伺候著梳妝,聽到在小廳伺候的人來報,說榮國公跟世子只在小廳中坐了小片刻,就到外頭轉悠去了。略一沈吟,蘇太姑奶奶就冷冷的吩咐人去小廳裏搜查。

和蘇伯勤不一樣,蘇太姑奶奶也是在後宅中渡過的,只是她生性高傲冷淡不喜與人爭鬥計較,最終婚姻才以和離收場,靠著兄嫂的庇護過了這麽多年,並能全心沈浸在自己喜歡的書畫裏,得到今日的地位與名聲。不喜不代表不知,哪有人登門後在小廳裏連一盞茶的工夫都沒有坐定就出門去逛的,這不是擺明了小廳裏有問題。

果然,不消一刻,裘怡就垂頭喪氣的被押到了蘇太姑奶奶面前。

蘇太姑奶奶看了她兩眼,裘怡連忙作出眼淚汪汪的反省姿態,正要哀聲求上幾句,哪知蘇太姑奶奶卻壓根兒不準備聽她說什麽,只吩咐左右道:“將她送回去。”

裘怡一呆,還沒反應過來,便已經被押她過來的那兩個丫環給帶走了。

蘇氏收了人,還不知是怎麽回事,偏蘇太姑奶奶的丫環又什麽都不說,將裘怡送到她手上便走了,蘇氏無奈,只能問裘怡。

裘怡心裏發虛,又不敢隱瞞,只得吞吞吐吐的說了,卻不敢說是葉嬤嬤許了她好處,若賣了葉嬤嬤,不當好處沒了,還會讓嫡母生氣,只腦子裏突然抖了個機靈,直接把鍋扣到了裘怫的頭上。

“是我聽二姐跟她的丫環說,昨兒走得急,把一只香囊兒落在容溪堂了,我就想著今兒悄悄替她取回來,教她高興一場,哪裏想到會撞上世子和榮國公,我急了,只連忙尋地兒躲,慌不擇路,便躲到了小廳裏。”

這也算是人在屋中坐,鍋從天上來,裘怫虧得是沒聽到這番話,不然大抵便有了六月飛雪的感覺,她昨兒是落了個香囊,可當時就讓葛覃給撿回來了,也不知道裘怡是只聽了半截呢,還是故意只說了半截,應當是後者,裘怡這是怕嫡母責罰,想給自己頂個姐妹情深的名兒,博個情有可原、從輕發落的結果。

蘇氏盯著裘怡看了片刻,神態竟與蘇太姑奶奶看裘怡時十分相似,裘怡低著頭,捏著衣角,一副又羞愧又害怕的小模樣兒,只不敢擡頭看蘇氏,倒讓蘇氏一時也判斷不出真假,只是想著裘怡也是在自己跟前長大的,應當沒有膽子在自己跟前撒謊,到底算是信了。

“你雖是好意,但也太莽撞了,回屋去將《女訓》抄寫五遍,明日帶了去容溪堂道歉,日後若再犯了,縱是太姑奶奶不罰你,我也是不會如今日這般輕縱了你。”

裘怡見蘇氏果然如她所願,輕拿輕放,心中歡喜,忙便道:“母親放心罷,我以後一定不再犯了。”

然後蹦蹦跳跳的跑了,卻沒有老老實實抄《女訓》,而是帶了筆墨紙碩找裘怫去了,一見裘怫,就抱怨道:“二姐,這回母親罰我抄《女訓》,全是因你的緣故,你可得幫我一起抄。”

裘怫前日才托陳嬤嬤給她帶了兩本食譜,只還不曾得工夫細看,恰今日放假,她做完功課,就歪在榻上看食譜,那只招財貓兒團在她的腳邊呼呼大睡,一人一貓相處和睦。裘怡冒冒失失的闖進來,打頭就是這麽一句,倒聽得她楞住了,問道:“什麽?”

裘怡厚著臉皮把在蘇氏跟前說的托詞又說了一遍,然後理直氣壯道:“二姐,我因你受罰,你不幫我的話,可就說不過去了。”

裘怫卻不像蘇氏那樣盲目的信任自己教養出來的女兒,聞言上下打量裘怡幾眼,一邊暗暗佩服這女孩兒睜著眼說瞎話的本事,一邊卻又有些不恥,她這妹妹,越大心眼子就越多,為人也越發沒有底限了。

“如此言來,倒確是我的不是,我與母親解釋去,你的罰,當由我來受,可好?”

將招財從腳邊抱起,裘怫從榻上下來,很是認真的向裘怡道。

裘怡一呆,還有這種好事兒?再看著裘怫那張木訥卻偏又認真得過分的面容,她忽的覺得心跳得厲害,後腦處有陣陣涼風,總覺得哪裏好像不對,這事兒本就是她栽在裘怫頭上的,可裘怫想也不想就認了……不對,她這二姐看著木訥,可不是真蠢,哪有這麽好心替她遮掩的,說與是母親解釋,其實是反要告她的黑狀吧。

這麽一想,裘怡哪裏肯應,何況本就是她心虛,忙攔住了裘怫,道:“那可不成,原也是我莽撞,罷了罷了,我哪裏忍心連累二姐受罰,與你玩笑呢,別當真了。”

說完,怕裘怫要不依不饒的告黑狀去,忙便又抱了筆墨紙碩溜了。

裘怫看著她的背影,撇了一下嘴角,又坐回榻上,她連鞋都沒換,自然不是真心要去蘇氏那裏,裘怡要不是心太虛,早該察覺她只是裝腔作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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